

郭庆慧和他的作品
白 旭
画家郭庆慧2006年离开盖州,定居于鲅鱼圈区西部的碧海阳光小区。从小区正门出来,北行百十步,便可至鲅鱼圈书画院。此前,郭庆慧是盖州画院书记,亦擅绘事,笔法放纵,所作山石、花鸟皆细密奇崛,淋漓疏爽。至书画院,郭庆慧每捡东窗下首一木雕龙椅坐定,神重有威仪。茶香氤氲之间,时有书家史庆华、印人李明昊、高僧迦宝法师等诸人围坐清谈,乐而忘返。
郭庆慧曾祖郭振昌,天性耿直,式于乡邑,在官50年,70归休,90考终,气节方严,乡之人称古谊焉!同治年间,小贼康老七霸占熊岳城,官绅束手无措。振昌单骑入贼营,晓之以义理,康贼拜服,奉为大哥,全境乃安。甲午,日寇陷盖平,郭振昌携家归里,引流种树,足不履城市。喜读书,与文士谈终日不倦,民国五年无疾而终。
郭庆慧兄妹10人,大哥郭庆天,生于光绪三十四年,因慕汾阳王郭子仪,遂改名为郭效汾。1932年东北大学体育系毕业后, 南下任上海东南女子体育专科学校教师,期间结识民国著名体育家吴蕴瑞先生。后因战乱,颠沛流离,天各一方。上世纪50年代,吴蕴瑞夫人、吴青霞女士去北京开会,写花鸟四条赠与郭效汾,落款:效汾先生雅正 一九五六年十月篆香阁主吴青霞写于首都。
1964年,20岁的郭庆慧去沈阳拜访大哥,只见一位老者颀长而立。郭效汾连忙拉着郭庆慧说,快来拜见沈延毅先生!
郭庆慧再次看见沈延毅先生,已是改革开放之后的事情。那时候沈老刚返城,住在友谊宾馆一楼的一个套间里。盖州市文化馆准备办同乡书画展,想找沈老题联。沈老挺高兴,就写了一个联子。写着写着,把前两个字划掉了,七言变成了五言:
翰苑思平郭,烟云返故乡。
文化馆馆长高志华思忖再三,说这题字还得请领导来写。当时的副省长朱川解放前后曾任盖县县委书记,雅好书画,请他题字,无论是地位资历,还是专业水平,都再合适不过。
郭庆慧给大哥打电话:我们要办一个书画展,需要找朱川题字。大哥说行,我晚上正好跟他打网球,我跟他说一声。
郭庆慧、高志华、姚振海于是到了沈阳,先奔赴郭效汾处。郭效汾安排了一辆吉普车,载着三人到了朱川家。
朱川问了问盖县地方上的情形,最后允诺下来。临了,对郭庆慧说,回去帮我给胡琨带个好。
过了几天,写好题字,用信封邮到了文化馆。不久,朱川又来电话,说有几个字写得不太好,尤其是那个“州”字,用不用换一下?
邀请函上,朱川的题字和沈老的题联放到一起。当时盖县文化馆想给沈老搞个纪念馆,跟沈老商量,沈老忌讳这件事,就没下文了。那时候如果搞的话,沈老会留下一些好东西。
高志华去了沈阳,郭庆慧去了北京,分别联系当地的盖州籍书画家。郭庆慧来到礼士路朱春雨家的时候,电梯坏了,20多层楼,郭庆慧爬上去之后,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书画展开幕式上,沈延毅没回去,但是做了一个七言诗,让宋慧莹带回去的。省文联主席王冠到场,聂成文也在其中。展览期间,聂成文写了“刻鹤图龙”四字送给郭庆慧,观其书风,尚属端谨秀正一路。
辰州书画展办完后,文化部奖励了盖州市文化馆一台彩电。之后,又把在盖州展出的300多件作品挪到沈阳办了一次。王盛烈、孙恩同这些老前辈纷纷到场题字,沈老写了四个字:人杰地灵。
当时,高志华带着葡萄和梨子,坐着杂技团赵旭的小车去沈阳,那时候道路不好。到朱川家放下一部分,孙维本和李贵鲜没在家,没去成。剩下的就拿到华侨旅社去了。打开一看,全泡汤了——颠的。
作为上世纪八十年代盖县文艺繁荣的标志之一,辰州书画展的成功,影响和启迪了一批美术后生。在当时的展览上,有一个下了班就赶忙骑着车奔到文化馆看画的年轻人,他也提交了一副作品《水乡小景》。当时他看到王一鸣、郑新雨诸画家,或睹天神下凡一般。他说他至今还记得画展上冯大中的画,画的是《赤山青绿》斗方,赤山脚下有两只小牛,特别见功力。40年后,那个受到画展洗礼的年轻人,已成了全国美协会员、鲅鱼圈区美协主席。
(作者系市历史学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