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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进 散文作品 小 院 2023年06月06日

插图:夏立新

小院方方正正喜盈盈

串串樱桃挂红灯

金花儿银花儿满院香

嗡嗡嗡……

嗡嗡嗡……

花香引来了

载歌载舞的小蜜蜂……

我家的小院,坐落在营口立交桥南坡下,靠东外环路的西侧。

小院的北侧,是三间坐北朝南的“楼座”。“楼座”后面有两棵树:靠西面的是棵“香蕉”李子树——那是英子从果木市场买回来栽的,结的李子又大又甜;靠东面的那棵大树,是椿树。这棵椿树,长得又高又大,树冠浑圆,宛如一把巨伞!

在园林工作多年的李师傅,见到这棵大椿树,连连称奇——从没见过这么高大的椿树!这棵“高耸入云”的大椿树,也是英子的功劳。

“楼座”前,也就是“院里”,方方正正——南北长九米、东西宽九米。

在“院里”的西侧,有一个小仓房——用来存放旧物和自行车。

院里东侧的院墙上,爬满了金银花的花藤……

当春风拂面、杨柳枝吐出嫩芽的时候,趴在花藤上的“花仙子们”,一个个睁开惺忪的睡眼,伸着腰肢……

再看!花苞儿绽放,一对对洁白如玉的羚羊角,纷纷挺立了起来……

“花仙子们”使劲儿地吸了一口带着甜滋滋味道的春的气息,不禁仰面打了个哈欠……

啊!那一对对洁白如玉的羚羊角,忽地一下子都开成了“喇叭”!好像是争先恐后地想跟春风打招呼,或是有什么喜讯,急着要告诉伙伴们……

“花仙子们”特别爱打扮——不到小半天儿,就脱掉了洁白的“婚纱”,换上了金灿灿的“礼服”!“花仙子们”做得对,我为你们点一个大大的“赞”!

春天,是一个多么令人神往、令人期待的季节呀!在这样一个万物萌发的季节,可以做最最灿烂、最最离奇、最最闪亮的梦……

“花仙子们”又怎能不把自己打扮得金光灿灿呢?

就在金光灿灿的光芒环绕之中,“院里”还有一块不大的长方形的花畦。

花畦的四周,用很多块斜立着的红砖圈出了见棱见角的边框——嘿嘿,那是我的大作呀!

在这个红砖做边框的小小的花畦里,有一棵比房子还要高,相貌非凡的樱桃树。

且不说这棵高大魁梧的樱桃树的非凡相貌,单说这棵樱桃树的来历,就有点儿非同凡响……

那一年的端午节前,英子给欢儿买回了一塑料袋红红的大樱桃。大樱桃形似丹心,酸甜可口。欢儿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扔……

“这樱桃,长得又大,味道又好。”英子一边端详着手心里几颗圆润饱满的樱桃核,一边自语道:“要是能够让它生根发芽,长成小树该有多好啊!等以后咱家买了房子,再把小树移栽到院子里面,是不是年年都能吃到大樱桃啦!呵呵呵……”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说说而已!谁也没放在心上。

其实,“谁也没放在心上”这句话说错啦——因为欢儿当真啦!欢儿当时正读小学五年级。

转眼间,到了“六一”儿童节。为了庆祝节日,老师要求每个学生从家里带一盆花儿,作为学校庆祝“六一”儿童节时的“舞美”道具。等联欢会完毕,再把花儿带回家去!

当欢儿从窗台上捧起一盆“对兰花”,正准备往学校拿的时候,发现那盆“对兰花”的旁边有一棵约两三寸高,嫩绿嫩绿的小苗儿……

“妈。”欢儿大声喊道:“快进来!”

“你上学怎么还没走呢?”英子正准备上班去,听欢儿喊她,不知道有啥事,于是走进屋里,挺不高兴地问道:“喊啥呀?你没看见我要上班去吗?你上学走这么晚,能不能迟到了呀?”

“妈,学校今天开庆‘六一’联欢会,老师让每个同学都带一盆花儿。”欢儿解释道:“等庆祝完啦,晚上放学时再把花儿带回来。”

“那你还不捧去?路上慢点儿走!”

“妈。”欢儿指着那棵两三寸高、嫩绿嫩绿的小苗儿,关切地问道:“这是什么花?”

“这……”英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这不像是花,好像是什么树……”

“真的吗?”欢儿着急地问道。

“是树。是棵什么树呢?”

“是樱桃树吧?”欢儿满脸期望地望着妈妈,迫切地想得到妈妈的肯定。

“还真是樱桃树!呵呵呵……”英子又惊又喜,简直乐得不得了。笑着反问欢儿:“你咋知道是樱桃树呢?”

“太好啦!太好啦!”欢儿乐得手舞足蹈,捧起另外一盆花,眉开眼笑地说道:“现在我先不说,等晚上回来再告诉你!”

吃完了晚饭,欢儿帮着妈妈收拾好了餐具,然后,把那个栽着樱桃树的花盆端到了英子面前。接着,讲述了栽种樱桃树的前后经过——

原来,英子当时无意中说的那句话,欢儿听后,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他从一大堆樱桃核中,挑选出了一把圆润饱满的樱桃核,用水冲洗干净之后,在家里所有的花盆里都埋进了几颗樱桃核。

从那以后,每天早晨上学前,晚上放学后,他都要看一看花盆里是不是长出了樱桃树……

一天,两天……就这么眼巴巴地盼望着……转眼间,过去了半个月。连樱桃树苗的影子也没有啊!

欢儿特泄气,也不再理会那些花盆啦!

说也奇怪,不管欢儿怎么期盼,樱桃树愣是不露面!可就在不知不觉间,出现奇迹啦……

“好孩子,好样的!”听欢儿讲完了这株樱桃树苗的来历,英子不住地夸赞儿子,半开玩笑地说道:“等咱家在城里买了新房子,就把它栽在院子里。到那时,满树的大樱桃,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哈哈哈……太好啦!”欢儿听妈妈说的跟真事儿似的,特别开心!可不一会儿,就皱起了眉头,说道:“城里都是楼房,哪来的院子呀?”

“城里不光有楼房,也有平房。”英子说道:“咱买平房,不就有院子了吗?”

“好,太好啦!哈哈哈……”

转过年来,就在刚开春的时候,我家真就买了新房子——也就有了现在的小院。

就在当年的“五一”,我们全家搬进了这个幸福的小院。望着眼前这座用钢筋混凝土建成的结结实实的“楼座”,再瞅瞅这方不大不小的小院,全家人心里那个高兴劲儿简直甭提啦!

那棵跟我们一家三口人,经霜历雪、屡次迁居的樱桃树,终于扎根于沃土啦……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祖宗留下来的话,真是至理名言!

搬到了新家,我们全家人从身上的衣着到精神面貌,的的确确是焕然一新!

欢儿继续上学,我仍然上班,英子则在小市场卖熟食、青菜……

英子真是好样的!

做小买卖是个辛苦活儿!她早出晚归,风吹日晒,同时还得进菜、摘菜……

初进城里,与邻居不熟悉,对各条道路也不熟悉。面对陌生的人群、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谋生方式,英子爆发出了非凡的能力……

她学会了蹬三轮车。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自己一个人蹬着三轮车到蔬菜批发市场进菜。然后,再蹬着三轮车把所进的菜运到自己卖菜的小市场……

她努力记忆各条大街小巷——因路不熟,初到蔬菜批发市场进菜,曾几次走错路线。

早晨,糊弄一口就出门;中午,就在风吹日晒中对付一顿……

为了能够多卖点菜,把“菜底子”卖完,英子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等她吃口饭,收拾完毕,已是夜里九十点钟!

一觉醒来,英子还得蹬着三轮车到蔬菜批发市场进菜……

记得有一回,英子感冒了!晚上回家后,一口饭没吃就睡下了——为什么不吃点儿感冒药啊?吃药,对英子来说,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估摸能睡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也就是往常进菜时的那个时间点,英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洗了把脸,也没有吃饭,接着换好了工作服,又准备去蔬菜批发市场进菜……

“今天咱就别去进菜了!在家里好好地歇一天吧!”我劝道。

“没事儿!”英子故作笑脸,说道:“出去抻吧抻吧,就好了!”

“你的脸通红,还在发烧呀!再说,你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现在又不吃饭!今天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好好地歇一歇……”

“放心吧!你们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英子边说边把三轮车推到了大门外,接着,一抬腿骑上三轮车,说道:“我自己心里有数儿!不要担心我两顿没吃饭,等饿的时候,我一顿都吃回来……”

那天晚上,英子很晚没回来。我正准备去小市场接她,就见她推着空三轮车,满脸笑容地回来了!那对大眼睛闪着兴高采烈的亮光……

英子见到我就笑盈盈地说:“今天特别顺利!我早晨进了一车菜,刚到中午就卖完了!下午一点左右,我又去蔬菜批发市场进了一车菜,呵呵呵……也都卖了!咱家发财啦……”

“财迷!”

“妈妈真厉害!”欢儿听到我和英子的说话声,也从院里跑了出来!

“我就说嘛!一抻吧,感冒就好啦。怎么样?这不好了吗!”英子拉着欢儿的手进了屋,边洗脸边问道:“饭做好没?我饿啦!赶紧上饭!”

你说神不神?尽管生活很累也很苦,可大家只要一迈进院门,闻到金银花的沁人芳香,看见那棵樱桃树,所有的疲劳就会一扫而光。

端午节快到的时候,樱桃树上挂满了一串挨一串、红宝石般的大樱桃……

摘下一颗,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哇!果汁四溢,口齿留香……

经过努力奋斗得来的果实就是香甜呀!

据说,金银花是一种中药材。但我对中药材相关的常识,一窍不通!

不过,用金银花泡茶,味道不错——微含苦味,有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