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翰的诗

流水线

2020年05月28日

接电话、收到、全副武装(隔离服、口罩、集结号

以及灵魂、咖啡、茶叶

零点零一分、长江疲困、黄河即将守夜

南北国分界线的淮水辞职东流

床与其他、一张一张、一具具、

爸爸、伟大又杂乱地、屹立在我的七岁——

“接电话 收到 全副武装

千里奔赴救世济民——

这是一条流水线”

我第一次觉得溢美之词从不夸张

伟大杂乱如悬浮血迹和口腔中熬过永生的

茶叶渣滓 上下关照的脚踝、膝盖、梨涡

人类、电梯和黎明的轰鸣声

呼吸机、安慰、一夜的爸爸、工作未合眼

东方欲晓,切莫道君行早

这一刻、第二天、第三天

按捺不住的奶奶打电话问询时

以及多年之后

依旧是“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

她起身

这时辰街道口的南风里卖粥的爷爷沉睡了

听说是惺忪睡眼,网起灰蓝的天幕

(蓝色和白色的床单:

与此相关的,手术刀 呼吸机 玫瑰色病人 早餐

有蓝色和白色的口罩

天花板温馨 砸进青色眼帘 ——依旧是

蓝色和白色设计装潢)

所以天空的颜色只是遐想

我曾一度误会她成蓝色的忧郁和白色的云烟

在娴熟的流水线上奉献青春

生死的博弈永远是生疏的

清晨,妈妈起身,准备这个生疏却伟大的故事

危险的词汇开始志同道合起来——

樱吹雪年月,暴风雨机翼,撒哈拉洪水

归来

静园楼的春天比往年迟

迟来的聚散,大气之间 灵魂久违

互换微粒 折射和悬浮,从

阴影中纯白的口罩。

它们过于纯白如纯白之上的眉目

多少年绅士生活后,我们暗送秋波

骨灰之下,人们排着长队领取斜阳

原来美好的事物

正如这般差异和无序后“齐整与相似”

“回家”

龚家岭高速也堆起隆重的笑语和积木

禁闭八百个时辰的地平线,终于盼来希望

春天来了

有没有门不知道

门边有没有高墙不知道

墙有多高不知道

有没有窗不知道

窗外有没有铁栅不知道

有没有天空不知道

有没有日落月升不知道

有没有不知道

喜欢我的人出不去

我喜欢的人进不来

门锁了、门开了、门不见了

听说在柳城路一条雾水候补的街道

春暖花开、门庭栉比

发生过什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