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3月16日
紫藤晴儿
荒凉在月亮的雪山之上
——詹姆斯·赖特
1
天空的尺度只有大雪的洁白
一如白色的教堂,你走进了一个冬天
没有风声的时候,你也不会预期一场暴风雪
缓慢于它的蓬松,像一只鸟栖落在树上
习惯了那些欢快,因此也不会藏有一丝
的悲伤。周六的早晨和一只鹦鹉对话,它可以模仿
你在一场雪中的眼神,平和与热烈都不足以让一场
大雪顷刻流向春天。“催开花朵的力量”好像要有许多
场雪,覆盖着赤裸的枝丫,诞生在11月的雪仅可以
像一封书信,你也可以坚信那些柔软如水的事物
如《圣经》
雪会让黑暗退场,暗处的生息仿佛也无法生存
把秋天的矢车菊搬到屋内
书页翻到了某一个冬天,如果流窜的灵魂通向了
俄罗斯,通向了一个女诗人的时代
你会同样的遭遇一场大雪。与爱情的气息吻合
雪地中的声响除了迷茫,还会有饥寒交迫
可你又急于嫁接着一场爱,像大雪纷纷
那里除了火种还会有流亡的人群
而你又那么无所畏惧
2
雪落在了雪上。屋顶的花园你把虚无接连到远方
远方的远方如何去计量那些英尺
好像一只白色的鸽子在飞。拉长着隐匿的翅膀
背负命运之河。沉重的事物都会大雪之下
只有爱情蓬松如羽毛
又柔软的坚不可摧。你爱那些大雪的布置
情话一般的在太阳中燃烧,白色的火焰
低音的玫瑰,等一个像等了许多个冬天
那些不曾寻找到的日子,都在雪的堆积中
洁白如初。倘若没有尘埃的眼目,缪斯和雪
也注入了血液
沉默的山峰,你留守着雪的轮廓
吞噬着光阴之躯,誓言存活于石头的命理
还是不用许诺的春秋,以雪为本体和喻体
只是在复活着一只蝴蝶的翅膀
庄子的蝴蝶旋转着一个古国之门
你还要越出那些界限,虚无的门槛
搬出一口深井和月亮
晃动着一个恍惚的梦境
3
大雪中有许多的麻雀,树枝的颜色也是鸟的颜色
只是拘谨于冷的意象,它们飞不高
也藏不住多少寂静,尖锐的喙要啄出一个大地
的出口,仿佛那些雪有了裂缝
大地有了暗伤。还是它打破了一个现实
丢失的父亲也藏在一场大雪下面
他不说话的舌头也成为泥土的一部分
你一直处于一种麻木,或是逃脱着那些
被尘土掩盖的疼。如果满树的鸟儿都集中在
你的五脏六腑上,你有无法挣扎的疼感
父亲或许变成了一只麻雀的形状,有了轮回
还是他成为了荒凉的白骨。一些铁一样坚定的
钉子把他装进了棺木。这些雪白的事实,你无从
用什么去虚掩。内心的暗伤也会有意无意被大雪
射中。冰水结过的挽歌,你只有哭泣
并把疼吞并着。大雪翻过了死亡,父亲往常先把炉火
生好,再扔进一些煤块,随后他的咳嗽声
会在他扫雪的路上或近或远。他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呢
即便一场大雪也很难找到他的行踪。清晰地扫雪声并不
是父亲回来了
4
雪下着也会停下来。去迟疑那些统一的色彩
天空的寒光有着黑色的溃败
用一些句子缝合着人间的纰漏
就像大海填补着残缺的缝隙。我在大海的语言中
听那些浩瀚,也会听那些寂寥。孤岛上的飞鸟可以
只歌颂我自己。潜退的鱼群暗合着星座,接骨木伸向
了苍穹,我会喜欢但丁,也会喜欢荷尔德林,当然也会
疯癫在一块粗布地毯上,喜欢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蛀虫和虱子同样蚕食着我的灵肉。读者的对面从来都抵抗
着一场大雪之后的虚空,言辞吞没了秋天
你获取白色的空无装下了什么?
米沃什的忍冬,博尔赫斯的月亮,你想用一场雪
占据着所有的语言或结构,或它们所隐秘之门
在风中打开或是关上。贪婪的私欲有醉酒的狂欢
无非就是和他们交谈着什么?世间没有徒劳的爱
我也会在同一场雨中寻找佩索阿,有时一场雨会
给我更多的孤独,我无望,我会决定停下来,听
听那些声音,不同的声音。又好像有着同一种寂静
和寂静的原野
5
大雪也会引爆着暗处的忧伤。风吹着皮肤过敏在
它的未知里。我始终不敢出门,躲着风吹草动,舌头
回归了一种惰性,能说出的只有爱。大雪兑换着
热烈。马匹一样奔走的小兽会跑向空旷。我还在我的
原处。发呆。或是把自己也遗忘一会。人间的屋檐
低过的头也忘记了。只有爱可以清醒的。那些忠实
的尤物,驯养着花枝,大雪一寸寸的白过正午,你
会用它的白再次为自己粉饰着洁白之心。一尘不染的爱,
从来没有理由去剥夺一场雪的茫茫,还是一场雪
的《诗经》
博尔赫斯的午夜,去歌咏一场雪的到来。还是雪早就化了呢。
虚构的白,也是月亮的白,满月的虚空我住在了梦中
占卜着爱和那些闪电般的瞬息。爱着的就会是一生
雪可能又会继续着下着,没有预言的白我想它一定会是秉性
或天赋。我也会把爱写进诗里,缩小在玫瑰的刺上。还要永恒
在血肉中
6
雪吞没了什么?什么就会成为了缺口
如果需要交出一些原籍
我只不过从一片雪走向另一片雪,从一张白纸走上
另一张白纸。空白的空白,你看不到什么的,好像
也看不到我的面孔。只是手指敲打着字体,隐蔽在它们的呼吸
当中。人间苍茫,驳斥着什么,什么也会成为了刀子
刺向了自己。雪的刀尖你只需要那些棱角,编译为语言
颠覆自己,成为自己。那个最好的自己。只是雪成为了一面透视
的镜子。我需要懂我的那个人。他的眼睛深邃为一条河流
或者它可以与我交换命运的深渊。罂粟的绳索
上缀落着雪的陈词。我接纳所有的前世
以及那些无法更改的洁白
窗上结满了雪花, 尘世有多远就到了远方呢
以梦为马的人可以从大雪出发
远方之外一定要有一朵盛开的三角梅,红的夺目
又艳丽在它的浓重里,我只不过破译了一些
句子就把远方送远,而近处的海又沉落在巨大的
黄昏之中。雪也消失为大海的痕迹
你无法区分的抒情,哪些是冷,哪些是暖
7
雪走进身体,头发也会由黑变白,我有几根
我就拔掉它,想用黑暗再隐藏一些情绪
什么时候它们又会再长出来,时间的苍白
我无以应对。宿命一般它们自投落网。头发里
藏起的隐秘,你自己都没有答案。好像你从你自己
的身上丢弃了一些什么,无法找回的年月
写下了一些虚妄。我不想应和那些白发,极小的忍受
着它的出没。好像我捆绑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
从不认输我和自己对峙,重生的头发
重新降落的雪,好吧,我承认从黑中走出的白
哲学的天空你永远有相对的正确性。也会有刺目的光线
还是继续重复那些生长。白色的基督
双手合十你的虔诚也不足以让它走进黑夜里
它决裂为它的个体
它的白成为了一种决绝。又像一种警戒
迟疑在自己的荒谬中
8
雪像大地的骨头,白到了底线
你需要静穆其中。雪同一些沉睡的事物也一同安眠
在冬日。连虫鸣也会沉睡于大雪中
雪的佛心,人间宽慰了多少邪恶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回头是岸边
雪有了佛语,梵音也是它,你迎上了一场大雪
它也有了普度众生的意义
雪落在雪上,月光照在了雪上,菩萨和佛都在雪的空旷中
为人间加持
你敲打木鱼,善在开花,善在结果
大雪在世界之内,在世界之外
雪回到了内心,一如一朵莲花盛开的丰盈
水声和波澜都像一场打坐
冥想之中有万物。“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之中你都送出灵魂
9
月亮和雪重合着一些洁白,一些朦胧
一场雪似乎从一个世纪可以落到另一个世纪
不为别的,只为证明诗人的清风明月,诗人之心
我迷恋那个白银时代,文字和枪声同样也不安
又在疯狂中越狱。冒险似乎成为了雪中的豹子
“他们用雪擦拭身躯”“这是痛苦的礼物,因为爱,我缝着
俄罗斯大地,你就爱舔着血滴。”当所有血滴滴到现在
雪上的痕迹也是痛的。没什么可以再呼喊着它,只有诗
在语言的长河替他们说话,也替他们发言
“冰凌发出的断裂声”,我有必要重复那些声响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诗人像明亮的灯盏
在那些雪中诞生
在雪中流亡的人仿佛一直就活着。雪和月亮布置的人间
他们存在于那些最闪亮的视角中
一千年,还是一万年,一场雪没有衡量的白
也没有衡量的单纯,永恒于它的屋宇
在时间中滚落。在时间中《创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