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儿里的亲情

2021年05月10日

晏春华

伴着落日的余晖,伴着鸟语花香,女儿的小手拉着我的大手,我们一起在乡村的水泥路上漫步。

微风不燥,地里三三两两的农民还在辛勤地播种着。走着走着,一棵小榆树映入眼帘。“妈妈,你快看,这不是咱们那天吃的榆钱吗?”女儿仿佛看到了宝贝一般,小手指着这棵榆树大喊起来。

走近这棵树,碗口粗的树干,树根深深扎进了石缝间,树枝向着周围伸展,一串串嫩黄泛绿的榆钱特别显眼。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仔细欣赏起来。记忆也随着一串串榆树钱回到了童年的那段时光。

小时候,上小学的路边也有一棵榆树。春天,那棵树总是会挂满榆钱。那天放学,我们姐弟三人挎着一个小筐去摘榆树钱儿。那时候,我比妹妹和弟弟高一些,我踮起脚尖,使劲儿向上一窜,右手抓住了一杈树枝,然后再用左手拽住树梢,弟弟举着小筐,妹妹用两只手快速地摘起来。一串串圆润饱满的榆钱安静地躺在小筐里。

不一会儿功夫,我们就摘了半筐,下面容易够的树枝都被我们摘完了。可是我们仍旧意犹未尽,弟弟像猴子一般,“嗖”地爬上树,“大姐,你把筐递我,你俩看我的。”弟弟向我和妹妹扮了一个鬼脸,便双脚微微岔开,站在树干和树枝之间。“小弟,你一定要小心啊!”我和妹妹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放心吧!就你俩胆小。我可是属猴的哦!”说着,弟弟向我们吐了一下舌头。毕竟是男孩子,就是胆子大,行动快。

“行了,行了,你快点儿下来吧,一会儿妈该回来了。看你上树淘气,再把裤子弄坏了,小心回家还挨骂。”我示意弟弟下来,他把满满的一筐榆钱从树杈上卸下来,我和妹妹一起把手举得高高的,接过这个筐,心里美滋滋的。

我们边走边吃着这像铜钱形状的榆钱儿,淡淡的甜里透着沁人心脾的香。那停留在味蕾处的余香,久久让人回味。

到家,却见家中屋门紧锁,在门上,妈妈留下了一张留言条:“华,我和你爸去开荒种地了,放学回家给妈煮四碗高粱米水饭。”

“大姐,要不咱别煮水饭了,天天吃,我都吃够了。”弟弟嘟着小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那我们贴榆树钱饽饽吧!”我看出了他俩的小心思。

说干就干,我先把榆钱倒进大眼的筛子里,左右摇晃几下,筛筛看是否有小虫子和杂质。然后把榆钱放入盆中洗干净,一遍又一遍,接下来,舀上三碗苞米面,拿筷子倒入温水慢慢搅拌起来。

放了一勺盐,又放入了少许的味精和十三香。金黄色的玉米面里点缀着嫩绿的榆钱儿,看着就很有食欲。

妹妹用菜刀将土豆切成小块,以待备用。和好面后,准备起锅烧油,先熬土豆,然后在锅边贴苞米面榆钱大饽饽。我掌勺,妹妹负责给我添火。

土豆在锅里扒拉了好几个来回,浓浓的菜香味儿出来了。我带上妈妈的围裙,想着妈妈平时的做法,开始贴饽饽喽!

“姐,你会贴吗?咱们能做好吗?”妹妹边添火边疑惑地问着,“那有啥不会的,虽然平时妈在家,咱们没做过,那看还没看过吗?你就放心吧,看姐的,等着吃就行了!”我故作轻松地回答着。但是心里也没底,毕竟第一次做。

我挖了一块面,在手掌间来回倒两下,然后,“啪”的一下贴在锅边,转眼间一个个金黄的榆钱大饽饽圆鼓鼓地躺在锅边,底下的土豆开锅了,饭菜一锅出,省事。

我盖上了锅盖。不一会儿功夫,蒸汽便顺着锅盖缝儿溜出来,空气中弥漫着香喷喷的味道。我和弟弟妹妹陶醉其中,高兴地手舞足蹈。

灶膛里,火势正旺。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飘出了焦糊的味道。我俩赶紧从屋里跑出来,天哪,一定是火大,烧糊了。我揭开锅一看,土豆块和饽饽连成一片,怎一个糊字了得!

这时,爸妈推着播种机走进了院子,妈妈进屋就问:“啥东西糊了?你没给妈煮饭啊?”我低着头,小声地回答道:“我们寻思给你俩做点特别的饭,我贴的苞米面榆钱饽饽,火添大了,熬的土豆瓤子,汤填少了,糊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做好了挨批的准备。妈妈揭开锅盖,她嘴角上扬,脸上却露出了疲惫的微笑,“这不挺好的吗?不错,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添火要添点软和的树叶子,不能添树枝,火太硬,就会糊。”妈妈语重心长地给我传递着经验。

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吃着糊了的大饽饽,父亲咬了一口,冲着我和妹妹竖起大拇指,“味道好极了!爸就喜欢吃火大的,有嚼头。”我们都咯咯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做,虽然没成功,却记忆犹新。

我使劲儿拽下一个树杈,和女儿一起摘起了榆钱,再次拾起儿时那难忘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