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老街老字号(28)

辽河老街上的“合资商”——三菱公司

2021年12月28日

2008年整体修缮前的三菱公司旧址

营口辽河老街曾经的商号铺面有一个特别的现象,就是从开埠到1931年“九一八”事变前,洋行无法在这里开设铺面,进到营口的洋人势力无法进驻,只能在西大街(今辽河老街)以外的营口埠内开办洋行。直到伪满时期才出现日本人和中国商人合办的商贸铺面。

开埠后洋行涌进

1861年托马斯·泰勒·密迪乐是紧随着中英《天津条约》进到营口的第一个外交官,他也成为英国首任驻营口领事,营口也成为他最后归宿地。为了利益均沾,法、美、德、俄、丹麦、日本等相继在营口设领事馆,荷兰、挪威、瑞典等设代理领事或名誉领事。

开埠地选在营口,外国人首要图的就是商贸交易方便,少了许多麻烦事。轮船到营口停泊,不用舍近求远去45公里外的牛庄办理通关手续,货物也不用卸到指定的牛庄码头。洋人开来的轮船到达没沟营(营口)后,就近卸货再装运返程的货物十分方便,节省了大量时间和金钱。再有,营口经过多年发展,此时已是繁华的商贸都市,相对舒适奢华的生活环境对他们很有诱惑力。

营口开埠后,现在的辽河广场周围就成了洋人聚居区,当时的许多洋行就建造在此地周围,还有他们使用的领事馆、银行、医院、教堂及俱乐部等建筑。

有领事馆的庇护,洋人、洋商可以在没沟营(营口)放开手脚赚钱发财,他们开设洋行,开办银行,进行轮船货物运输,用商品和资本打开了中国这个大市场,几乎触及到当时社会的每个角落。

在中国的通商口岸开设洋行是洋人来到中国进行商贸的首选。营口开埠通商后,也同样开设了许多洋行。据《营口市志》第四卷记载:“1861年(咸丰十一年),营口被辟为对外通商口岸以后,外国商业资本开始大量涌入营口。到1910年,英、美、德、法、俄、日等国在营口设立公司、洋行达101家。”其中有英国的太古、旗昌、怡和、安利、源来盛、卜内门、瑞康、义源等洋行和亚细亚火油公司及英美烟草公司;美国的洋行有美孚、才利、德士古;德国有雅利、瑞记、罗利、德茂洋行;法国有利源洋行;瑞士有汽巴洋行;俄国有仁泰洋行;日本开设三井洋行以及福富、海仁、松村、东肥等洋行。

营口开埠通商使外国资本大量涌入,洋人经商获利,又吸引一些洋人来到营口,他们非常需要一个活动交流场所。在此情形下,英国商人于1862年在营口开办商会,系最早在营口开办洋商会的国家,也是东北最早开办的洋商会之一。据记载,1912年营口有21个洋行和110多名的洋商,居住的外国人数仍在增加。1915年修建了供洋人使用的“牛庄俱乐部”,其旧址位于站前区八田地办事处三楼社区,在营口辽河广场西南约百米处,2007年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该建筑为二层红砖砌筑,砖石木架结构,“人”字架铁瓦顶,顶部有阁楼,一层为半地下式,建筑内设有图书室、大客间、事务室、简易料理、浴场和理发室,真实地反映了开埠后洋人在营口的生活情况。

日本势力进入营口

营口开埠后,商贸繁荣,街市繁华。日俄战争后,俄国在我国东北势力减弱,日本取代其成为新的殖民者。随着日本军事势力在东北进行扩张,其各大财团也纷纷随之而来,日本三菱商事会社就是在这一时期来到营口,成立三菱商事株式会社营口出账所,选址在被日本人控制的营口“新市街”。

上世纪初,日本侵略者在现今的营口市站前区内,花很大力气修建了专供他们享乐的地界——时称“新市街”,是日本人为了和营口包括今辽河老街在内的商埠相区分的叫法(日本人称营口商埠区为旧市街)。1904年日军在日俄战争中侵占营口并成立“军政署”对营口进行军事统治。当时,日、俄两军仍在交战中,日军利用营口港口优势将其军需供应基地设在营口,置兵站司令部下设捣米所、屠宰场,设立野战医院和停泊场司令部。营口如同日俄战争中日军的一个“军资基地”,为了运转这个庞大的机构,日本的军火商、军需商、医生、护士、服务人员及僧侣等大批移民涌入营口。

日本和俄国背着中国签订的《朴茨茅斯条约》规定“日本在营口、安东、奉天设立租界地”。从此,日本人开始在营口大力经营被称作“新市街”的区域用来安置大量涌进的日本移民。在“军政署”时期即已着手开发,军政署撤废后设居留民团,居留民团曾经使用的楼房现为营口银行滨河支行。据《中国近代建筑总览·营口篇》记载:“于1908、1909年掀起建设高潮,在新市街陆续建起了水道电气株式会社、东亚烟草株式会社、营口建物组合(建筑公司)、同仁医院、营口座(剧场)、居留民团役所(办事处)、关东厅观测所、营口警务署等,还辟设了旭公园,公园中建有神社”,现在还有东亚烟草株式会社、居留民团役所、关东厅观测所等旧址存在。而当年的旭公园在营口解放后改为人民公园。日本人之所以选中此地,是因为他们预谋扼杀营口的航运业,而新兴的铁路运输成为经济发展的大动脉,便在靠近火车站的这块地上大兴土木,为日式建筑风格,简直就是他们的“乐土”,所有一切都表明日本人想在营口乃至我国东北长期“居留”。对于日本人的行为,清政府也有所行动,营口当地官员和清政府负责外交的大臣都向日方提出强烈抗议,进行交涉。可弱国无外交,最终不了了之,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日本人仍然霸占着“新市街”。

营口这个“新市街”是随着日俄战争日军再度占领营口后,大量日本侨民涌入,在日本“军政署”庇护下逐渐形成的。日本人一批又一批地涌来寻找发财机会,他们在这里可以为所欲为,一时间是人满为患,居住成了一个难题。有日本“军政署”撑腰,日本人恣意妄为,中国住户被逼得鸡犬不宁,有家难回。日本人在极短时间里创造了“奇迹”,他们用营口海关关税的款项强制开辟了这座城中之城——新市街。中国人的宅院被强行拆毁,人也被赶了出来,其险恶目的——永久居留的设想“初告成功”。日本人在霸占的这块土地上,按照“长远规划”修柏油马路、排水沟渠,建警署、神社、旅馆、工厂、学校、公园、妓院、民居和火车站等各类设施,日本人开办的旅店业、饮食业、艺妓业先后在这里兴起。“新市街”是一个近代日式建筑物集中之地,这里也成了不受中国法律管辖的独立王国,是日本人在营口的“乐园”,这种情况一直到1945年“八一五”光复后,日本侵略者被赶出中国,这块土地才又回到中国人的手里。

老字号合办商贸

自甲午战争以后,日本人开始涉足营口,但也为数很少,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随着日军再度占领营口,大量日本侨民一窝蜂涌入。日本人在营口开办洋行是在甲午战争前后,日商最早在营口开办的是三井物产株式会社营口支店,即三井洋行,位于时称东大街今营口辽河老街东临。因1894年甲午战争被封闭的日本领事馆,于1897年复馆时就临时设在这里,现在保留下来的二层红砖楼房建于1909年,两坡瓦顶,山墙顶部开窗,临街墙体砌附方柱装饰,二层建有小月台,方形窗。日本三井物产营口出账所是日本人经营豆货三品的贸易商行,主要输往日本国内,是近现代日本人在营口经营的第一家洋行,除了进行经济贸易外,还为日本军事侵略提供情报,是近代日本侵华的历史见证。

近代以来,营口的商贸中心一直在今辽河老街一带,并且这条商贸大街在营口开埠前就已经被中国人经营的各种铺面占满,外国人随着开埠通商来到营口后,根本无法将洋行插足进入这块经商的黄金宝地,唯一的例外就是日本三菱公司“成功”地入驻。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占营口,给营口经济造成极大地破坏,使许多老字号举步维艰,经营陷于困境。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由营口老字号世昌德与日本三菱商事会社营口出账所合资经营的贸易货栈开设,名为合办,实际控制权在日方人员手中。主要经营输出入贸易及代理业,以经销三菱洋行的产品为主,经营范围包括猪鬃、纸张、糖果、人造丝织品等,并批发给中国商号代销。

日本三菱公司坐落于营口辽河老街中部南面,建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2008年维修时将建筑正立面改造成“辰野式”建筑风格,房檐上仍留有高筑的女儿墙。此建筑条石基础,全部为红砖砌筑,两坡硬山顶,在临街屋檐上加砌的女儿墙遮挡了屋顶的烟囱,其始建时的风格仍然是带有高起女儿墙的中西合璧式“同光体”建筑风格,正立面有八根砖砌方型壁柱,配以简单的西式柱头装饰,柱头顶起带有砖斗修饰的女儿墙。七开间的楼房在当年的西大街(今辽河老街)上也是数得着的大商号,经济实力不容小觑。

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日方人员离开营口后,该铺面由世昌德独自经营至营口解放。

王辉/文 运延财 张海/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