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春波

10月8日15点22分，寒露。

国庆节后上班第一天，就是“寒露”了。

查阅网上天气预报，据预测10月1日起，多云、有雨、低温天气，会一直陪伴着我们度过寒露这一时令。4日重阳节那天，温度为最低。

深秋，伴着秋风秋雨日益临近。

“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寒露节气里，气温进一步降低，草木上的露水不仅发白，而且非常冰冷，快要凝结成霜了。“寒露，寒露，遍地冷露。”真正要进入“白露为霜”的时节了。

从白露到寒露，一个字之差，一个月之别，气候、物候的变化极大。白露标志着炎热向凉爽过渡，露珠晶莹闪光；寒露意味着凉爽向寒凉转变，露水冷气逼人。国庆节过后，骑自行车上班的人应该感觉到手指尖儿被冻得生疼了。

枫叶飘红、杨柳飞黄、菊花散银……一年当中，山川大地色彩最为绚烂的景色，在这个露水凝重的节气里盛装登场。

翻看去年的节气日记，我是这样记载的：

“……（寒露）刚刚过了两三天，一些植物便应季似的发生蜕变：小区里，两棵四五层楼高的槐树首先变了颜色，翠绿的叶子很快成了红黄相间并不时飞落。月季和果树紧随其后跟着黄叶。葡萄不甘示弱，抢着把自己装扮成‘衰神’模样。

“黄木香、九里香虽被搬进屋里，但也开始掉叶了。球兰的叶片不再汁液饱满。风车茉莉停止了发芽长叶，似乎若有所思。”

绚烂了一个夏季的花朵相继凋零，装饰了北方人的梦的盈盈一池碧荷枝残叶败，“春风吹又生”的茵茵芳草纷纷躬身在飒飒秋风中谢幕。时光曾经热烈过、绵延过，但四季轮回不可抗拒，大自然的规律让万物心生敬畏。

寒露有三候：“一候鸿雁来宾，二候雀入大水为蛤，三候菊有黄华。”寒露到了，鸿雁排成“一”或“人”字形的队列大举南迁。自白露起，鸿雁就开始南飞了，到寒露时，应是最后一批迁徙的队伍，古人称后至者为“宾”。深秋天寒，鸟雀匿形，古人看到海边突然出现很多蛤蜊，贝壳的条纹及颜色与鸟雀很相似，便以为蛤蜊是鸟儿变成的。第三候的“华”字即“花”，寒露时节，菊花遍地开放，为秋色平添一份灿烂。

农历九月，也被称为“菊月”，中国人赏菊、咏菊的习俗已流传了两千多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古代文人雅致、脱俗的象征。可惜，这美丽的花儿被网络时代“玩坏”了：白色、黄色的菊花，通常被认为是供奉故人的；说到“菊花”这个词，一些小孩子的脸上，也会浮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10月4日是农历九月初九。“九”在《易经》中是阳数，“九九”两个阳数相重，故曰“重阳”。古人认为，这一天是吉祥的日子，于是乎便有了重阳节。在古代，重阳节这天民间有登高祈福、拜神祭祖及饮宴祈寿等习俗，传承至今，感恩敬老成为主题活动。2012年起，我国把重阳节定为老人节。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这是我们上小学时都背过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王维家居蒲州，在华山之东，故题称“忆山东兄弟”。重阳节时，17岁的他大略正在长安谋取功名。王维9岁丧父，家里面加上他一共5个“山东兄弟”，作为兄长的他对弟弟们非常怜惜，节日来临，自然生出一种质朴、真挚的思念之情。“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的《登高》写的也是重阳节，流露出人生暮年无尽的怅惘，读来令人心酸、慨叹。“强欲登高去，无人送酒来。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写这首《行军九日思长安故园》时，岑参正随唐肃宗等从长安出逃，时为“安史之乱”第二年。朴素的文字中，嗅得见战火硝烟的浓烈味道，看得见“国破山河在”的满目苍凉……

“数村木落芦花碎，几树枫杨红叶坠。路途烟雨故人稀，黄菊丽，山骨细，水寒荷破人憔悴。白蘋红蓼霜天雪，落霞孤鹜长空坠。依稀黯淡野云飞，玄鸟去，宾鸿至，嘹嘹呖呖声宵碎。”看罢吴承恩《西游记》中一段风光旖旎的秋景，终于从王维、杜甫、岑参的惆怅里摆脱出来。趁国庆佳节去赏菊、去买蛤蜊煮来吃、去登高远眺吧，观瞻天地间色彩斑斓的盛大美景，与这一年的绿意道声感谢（古人把重阳登高叫“踏秋”亦称“辞青”），恭迎下一阶段人生旅途中的绚丽景致与美妙邂逅。

2022.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