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德

春天的某日，我妻应闺蜜邀约，陪她上街购鞋。妻一向乐于逛街，无需思索就满口应允。

见面时，闺蜜却手提一双新皮鞋。我妻纳闷：你已经购得，何须我来？闺蜜见妻不悦，忙道：“这是我昨日购的鞋。因急着想穿新鞋，再加上脑子里装了些乱糟糟的东西，在一家鞋店听老板吹得云里雾里，平日耐心的我突然间感觉非买不可，根本没仔细挑选。结果，回到家才发觉两只鞋颜色竟有深浅之分。我是温文尔雅之人，难以启齿与店家论理。这方面，我向来佩服你有技巧，会说服老板。”妻不愿接受这种讨人嫌的差事：“你倒聪明，骗说请我帮忙选购，还使劲夸我是购物专家，眼力不凡，原来是要我来扮黑脸。”妻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也不便拒绝。

进入鞋店，店主满脸笑容，令人心悦。待闺蜜递上皮鞋道明来意时，老板那张脸立刻乌云密布。他极其认真地检查鞋子内外，像是要从中检测出被使用过的损伤情况。

本来是鞋子颜色的问题，老板那副认真的样子反倒让顾客紧张起来，怕真有什么“不测”。老板翻看的时间够长，似乎欲把妻的烈性脾气点燃起来。许久，老板才阴阳怪气地得出结论：颜色稍有小异无大碍，你们女人的脸面也有黑白之分。况且，鞋底沾了许多灰土。

妻本来为了自己的脸近段时间不尽如人意而大伤脑筋，一直都在诅咒没有专业技术的美容师，不负责任地在她的脸上使用了古怪的产品。老板的一席话触及了妻的痛处，气得她咬牙切齿：“这鞋的颜色与我近期美容有关？”

受到妻的启示，闺蜜也不甘示弱：“我只是在自己的家里试穿而已。去过我家的朋友都可以证明，我家的卫生一向很糟糕，才让其沾了少许灰土。”为了能换鞋成功，闺蜜毫不在乎地说自己是个懒惰的女子。但在其他的时候，她还自认为家里一尘不染，井然有序。并不厌其烦地请大家去她的房间里参观，耳朵里希望得到诸如贤妻良母、持家有方的美誉。

“我也是一个讲诚信的商人，隔壁几家店主暗地里经常对我‘赞不绝口’。不过，要换鞋我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今天你们两个人来的，再买一双不就解决了吗？我这就去仓库里，那么多的鞋子，定会找出这两种不同的颜色来配对。”

本来她俩是来退换鞋的，走出店门的时候，却人手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