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宇

小学校园灌木丛里长出一群大鸟

小学校园的灌木丛里，生长出

一群大鸟，守校园的郑老头

每天都看它们高飞，看

它们，在村上空盘旋

合村并校很多年了，村里孩子

全都去了乡中心校，校园

孤寂、沉默。欢呼雀跃

叽叽喳喳的场景已成为怀念

郑老头记不清灌木丛里这群大鸟

是什么时候从蛋壳里“出飞儿”的

他有记忆，一只一只嫩嫩的叫声

像打结的长线穿透钢针

村小学校园，不再会有孩子们

出现，日渐苍老的校舍，会印进

村史的第二页，阳光明亮，收走了

这小块地域天空的深远

钱丽萍家有一口辘轳水井

王家馆子屯钱丽萍家，有一口

辘轳水井，村里安装自来水后

这口井，就没再使用

它，静卧在家宅院子的东南角

已然成为了岁月的遗物

包扎捆缚，雨雪吹打，风尘掩埋

钱丽萍的老父亲每个大年三十

都将水井周围清扫干净，贴上春联

红色鲜艳，像疤痕浸出血筋

这是一份不愿割舍的美好

金子一样的粮食凝固在它身旁

紧紧地嵌刻在光阴的年轮

村里人都喊他乳名二宝

村道上，两个唠嗑的人面带微笑

低头看手机的人是村治保主任兼辅警

骑摩托车的人是本村村民张天龙

张天龙家养悬耕机能挣钱，干完活

喜欢骑摩托在村道上兜风，加油门

车速一百迈，从村这头干到村那头

治保主任在手机上看乡公安派出所

发来的信息：本省某地又发生一起

交通事故。一死一伤，家破人亡

“过上了好日子，更该爱惜生命啊！”

治保主任冲张天龙大声慨叹了两声，他

没穿警服，村里人都喊他乳名二宝

（节选自《辽河》2024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