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无一错案、无一超审限案、无一上访案、无一违纪案……这是一位基层法官何文辉提交的,一份真实的履职报告的亮点,这是一位偏远山区的法官35年来的工作业绩。他用35年的基层司法工作方法,为后来者留下宝贵经验,也讲述了他用心用情为农民伸张正义的感人故事。他入情入理的审判方式,赢得百姓的尊重更收获了人民的信赖。他先后荣获“全国法院办案标兵”“全国模范法官”称号。何文辉创造性地开展司法工作,让大山深处的农民打官司有了去处,寻求法律保护有了门路。他听过千家万户的家长里短,审过大大小小的经济纠纷、审过理不清头绪的赡养官司、审过无厘头的离婚案、审过院墙、审过树,还审过——

何文辉审牛

2025年01月21日

何文辉在法庭上。

何文辉和同事在送传票路上。

在巡回法庭现场。

何文辉(中)接待来访者。

本报记者 刘宇 魏秀葵 仲属宁 牛梦

“老牛啊老牛,你可真叫我老何发愁!”望着村里老支书牵着的牛,何文辉愁眉不展。

“这回何庭长可遇到判不了的案子了!”村里的“快嘴刘”一说话,何庭长来村里“审牛”的事一下子就在村里传开了。“走喽,去村部看热闹嗷……”

随着村部大院的人越集越多,何文辉的场子拉开了。原来张老憨(化名)家的牛被村民李铁头(化名)赶到山崖边摔死了,李铁头承认自己有错,但是两人因为达不成赔偿协议“杠”上了,还打起了官司。张老憨开价一万五千元,李铁头只给五千元。为了处理这个矛盾纠纷,何文辉请了了解情况的村上老支书牵了一头和那头死去的牛差不多的牛过来。

何文辉指着场地上的牛问:“那头死去的牛大约是这样不?”“是!”原告、被告异口同声地回答。

看见何文辉开始问话,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

“这牛,牙口不错,也挺壮实,能卖上一万块不?”

“嗯,差不多吧。市场价也就一万(元)上下,差不太多。”

“‘老把式’你看这头牛能值多少钱?”听见何庭长问话的种田能手“老把式”摸摸有点花白的胡子:“我出价八千元吧。”

众人纷纷点头议论:“这价合理,也靠谱。但是这样李铁头恐怕也赔不起呀!”

看着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李铁头,何文辉问:“你觉得这头牛值多少钱?”

“这牛,值这个价,但是我给不起……”听着语气明显弱下来的回答,何文辉转头看向张老憨:“张老哥,你怎么看?”

“我觉得八千,赔了点,要是铁头家认,我就那么地!”

此时已经蹲在地上的李铁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老支书说:“铁头家也不算宽裕,要不张老憨你再少要点行不?”看着认怂的李铁头,张老憨最终答应只要七千元的赔偿。铁头娘已经颤巍巍地走过来,挨个谢了大伙儿。张老憨拍拍地上的铁头说:“叔也知道你难,回头去我家让你婶子给你装点好米和地瓜,给你娘带回去……”

看着案子完美地结了,何文辉和老支书牵着哞哞叫的老牛走到村口:“这回张老憨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地打官司了,两家也不用花比牛还贵的鉴定费。铁头家的赔偿费已经很低了,能赔得起吧?”

“能,能,铁头这几年也攒了点钱,能赔得起。何庭长你放心回去吧!”

目送何文辉乘坐的警车远去,老支书站在村口:“还得是何庭长,真为咱们老农民想得周全!”

这是何文辉审牛的场景。如法炮制,在基层法庭的工作岗位上,何文辉审过地界边的果树、审过“越了界”的土地、审过“长了脚”的院墙,把繁琐的司法程序搬到村民家门口或田间地头,不繁琐的案件往往在村民们质朴的评议中得到最好的了结,最完美的结果是:案子结了,矛盾消了,人和气了。

守护山乡

黎明前的雾霭尚未消散,次第升起的炊烟唤醒了万福镇的清晨,鸡鸣犬吠声打破短暂的宁静,街路上渐渐响起的汽车喇叭声、小摊主的叫卖声,开启了小镇又一个繁忙的日子。盖州市人民法院万福人民法庭(以下简称万福法庭)就建在这个小镇的中心地段。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这座两层小楼时,庭长何文辉已经在岗位上开始接待带着各种事由的来访者。

“何庭长啊,这事可算是解决了!”摘下眼镜,抹了一把眼泪,村民姚福成(化名)激动地握着何文辉的手:“何庭长!我认识你弟弟,我可以叫你二哥吗?我请你喝酒能行吗?”

看着激动的姚福成,何文辉简单地说:“可以叫二哥,喝酒不能行。”

姚福成是附近村子里的农户,近些年生活富裕了,2023年买了辆新车,还没稀罕上几天,停在路边就被撞坏了。当时处理事故时,对方答应给赔偿,但是履行协议时,对方慢慢开始不兑现承诺。时间一拖快一年了,原本就气不顺的姚福成,因为这件闹心事,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后来还委屈得偷偷掉过眼泪。实在是受不了这窝囊气,就把事故全责的一方告到万福法庭。

头一回打官司,姚福成啥证据也没带,何文辉了解到情况后,一面让他举证,一面和被告方交涉,讲法律责任,也讲人情道理。案子没到第二次正式开庭,双方就达成和解,被告方把赔偿款一次性结清,这让姚福成感动得掉下眼泪:“要是没有何庭长,我这个钱不知道啥时候能要回来!”千恩万谢的姚福成脚还没迈出万福法庭的门槛,脸像苦菜花一样,少了一条胳膊的村民马栓柱(化名)就堵在门口:“何庭长,我这个案子咋办呀?”

刚调解完姚福成的矛盾纠纷,何文辉还没喘上一口气,就开始听另一个案子的原告马栓柱诉苦。

原来马栓柱给村里办“大包桌”的刘老三“掌勺”,因为做菜时突然晕倒,导致一条胳膊严重烫伤。事发后刘老三和媳妇立刻对马栓柱进行了抢救并送医治疗,还主动给马栓柱拿了一部分医疗费用……

“老马,你相不相信我?”

“信你呀,何庭长,不信你就不来找你了,我这个情况你都知道,你说咋地就咋地,我都听你的!”

安抚好马栓柱,何文辉又开始找刘老三:“老刘,这个事你做得特别讲义气,但是你看看他一条胳膊没了,生活还挺难的,还有那么个心眼子不太多的儿子,考虑到他今后的生活,看看能不能再多给点补偿,咱们能不打官司尽量不上法庭,乡里乡亲的,给他再拿点生活费吧……”

“行!何庭长,我都听你的!”刘老三的回答让何文辉心里有了底。

回过头再跟马栓柱和他儿子谈:“打官司那么容易吗?你这个岁数也没有那么多精力跑,有多少时间耗,是不是连路费都掏不出来了……”

“何庭长啊,我都听你的,你说咋地就咋地。”

又一起矛盾在这个基层法庭得到成功调解,可是何文辉的工作一直都没有停过,这就是老法官何文辉的日常。

夜幕降临,忙碌的一天终于可以让小镇在太阳落山时分归于静谧,偶尔响起的汽车喇叭声显得小镇更加宁静。晚饭后,何文辉习惯和爱人唐秀丽一起到河边散步,清澈见底的碧流河绕村而过,远处的赤山显现出巍峨雄浑的身影。这里的山和水已经成为他们驻守乡村的一种依恋,这里的一草一木和左邻右舍的亲人已经成了他们的乡愁。

“一晃就是一辈子啊!”唐秀丽感慨地和何文辉聊着天。

“真累呀,下辈子我不想当法官,法官太累了!”

“你干啥都得累,你认真!我还想当老师,老师多好……”带着相互的感恩、肯定和鼓励,他们在河边漫步到星辰满天。

从大学毕业,何文辉就和唐秀丽工作在山区,一个在法庭断案子,一个在学堂里教书。今年58岁的何文辉和爱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30多年,这里有他们的工作岗位和他们熟悉的乡亲,这里已经成为他们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为了方便工作,他们在离单位不远的地方买了一户建于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冷楼,不足一百平方米的房子,冬季还要生火取暖。不是没有条件搬到城里居住,是他真的喜欢在农村生活,他更觉得这里的百姓需要他。

块垒难消

从万福法庭出发,翻过一座陡峭的山岭去往矿洞沟镇送传票,会绕着碧波荡漾的玉石水库而行。夏日的清晨、秋日的晌午,穿行于乡间小路,山色空蒙、水光潋滟的美景让赤山脚下的小镇化为人间仙境。送达传票的路上,愁眉不展的何文辉无心赏景,他急着送的传票涉及赡养老人的官司,耽误不得。

在何文辉的记忆深处,有两起赡养案件是他永远挥之不去的心头之痛。

事情发生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年过80的梁国才(化名)自缢在老伴坟前的大树上。原因是家里的几个子女都不愿意赡养他们老两口。无奈的两位老人把子女告上法庭。梁国才的老伴还没等到法院的传票就病故了,他也在一气之下选择了自缢。得知这一消息的那一天,何文辉双眼赤红,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无力,感慨生活的无奈,更觉得肩上担子的沉重。

就在这起赡养纠纷案发生不久之后,邻近村子里又有一起子女不赡养老人的纠纷闹上了法庭。原告是一位老大娘,身形干瘪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干裂的嘴唇没有几丝血色,村里几个热心的邻居用担架把她抬到法庭上,她凌乱的白头发下双眼深陷,眼神里满是无助与胆怯,整个人看上去只剩下皮包着骨头。

“我有五个儿女,两个儿子,三个女儿。老伴前两年去世了,我这一身毛病也把老伴留下不多的几个钱花没了……”老人的声音像从破风匣里挤出来的,她脸上每一条深深的皱纹仿佛都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看到老人的样子,何文辉的心口隐隐发痛,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胸口。掌心刚好按在胸前的那一枚法徽上。那里有一架天平,能称出人心的斤两,能评判人间的善恶。参与庭审的众人听到老太太的讲述,都掉下了眼泪。何文辉强忍着眼泪,快速推进了庭审。用法律条文明晰了子女们的赡养义务。但遗憾的是,老人还没等到判决生效就撒手人寰。

再次被震怒的何文辉找到那位故去老人还在打麻将的大儿子,拎出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那些日子,何文辉回到家会常常闷声不响。贤惠的媳妇唐秀丽一看就知道老何一准是遇到难心事了,一边劝说,一边安抚:“遇到啥事了,说说吧,说说就好了,别窝在心里!”

“别提了,揪心啊。”

看着一脸愁容的何文辉,唐秀丽静静地守在一边默默地批改学生的作业,抬头再找老何时,发现他已经披上衣服出了门。夜里回来,老何下定决心地说:“刚才我去了趟法庭,调了几个案卷。明天去矿洞沟,开巡回法庭,让那家不赡养父母的儿女都在父老乡亲面前亮亮相,不但让他们尽法律上的赡养义务,还得让他们接受一回道德审判!”

打那天起,何文辉开始高调审理偏远山村里的赡养纠纷案件,在村民的庭院里,在村头的大树下,在村委会的广场上,何文辉的巡回法庭,让那些不赡养父母的子女羞愧难当。一时间,何文辉在周边的卧龙泉镇、什字街镇等6个乡镇声名鹊起。

有了响亮的名声,何文辉并不高兴,因为他觉得很多案件判起来也好,进行调解也好,都有实现“完美”的可能,但是唯有赡养纠纷这样的案子没有完美的结局,这是他审判工作中唯一无法抵达理想目标的特殊案件,也是他长期从事法律工作无法达到理想化的唯一遗憾。

打那时起,万福法庭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涉及赡养纠纷的案子,几乎都走了快速审判的程序,能调解的不上庭,能快审的不延一天,不能到庭的,何文辉就背上国徽,翻山越岭去开巡回法庭。

“王主任呀!你村里那个赡养的案子判完以后,老人的几个孩子都尽没尽义务,对老人态度好不好?”只要有点空闲,何文辉总会牵挂那些赡养案件里的老人生活情况,打电话询问。无奈的他也会和媳妇唐秀丽说:“你说,案子是判了,可是那些子女对老人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我不能天天跟着呀,还是惦记着!”唐秀丽就贴心地说:“明天咱们去那个村看看吧,正好我也想出去看看。”

“很多案子可以等一天审,但是赡养老人的纠纷案件不能等,一刻都不能等,不能让老人带着遗憾入土,更不能让这种不良风气盛行。”何文辉对于老人赡养纠纷案件的执著,一时间让不赡养老人的个别村民受到威慑。

“这些年,俺们村里没有不赡养老人的纠纷了,要是谁家出了点不赡养父母的事,这家人在全村都抬不起头。何庭长办这样的案子雷厉风行,在十里八村出了名。”邻近村子的老支书提起村里的好风气,对何文辉竖起大拇指。

守望家园

春日,争先绽放的映山红为连绵的赤山点上嫣红的色彩;夏日,远山和云霭笼罩的玉石水库为这一方净土送来清凉;秋日的盛景铺展在碧流河的两岸、冬日的银装素裹让这个小镇仿佛跌入童话世界。四时之景不同,而小镇人的生活却总是日复一日地平淡如昨。穿上法袍、坐上法椅、拿起法槌,何文辉的庭审秉持着一直以来的威严和神圣。何文辉坐镇的万福法庭成为方圆数百里百姓们“讨说法”的地方。

“快点,快点,庭长,咱们门口要打起来了!”刚开完庭,何文辉就被助理小金喊得脑袋大了一圈。跑到法庭门口一看,一个男青年挥舞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镐把子”正冲向一辆小轿车,要砸车窗玻璃。身高体壮的庭长助理小金怎么也抱不住他。看到这个场面,何文辉血气上涌,一个箭步冲上去,薅住那个男青年的袄领子,一个趔趄就把他拽到一边。看到怒目而视的何文辉,男青年立刻怂了下来。

这是一起离婚纠纷,双方都准备上法庭找何庭长要个说法。双方当事人情绪平稳后,何文辉对着男青年就是一通怒斥。而那个开始脾气火爆的男青年在何庭长面前就如“避猫鼠”一般,唯命是从地和他的前妻达成了和解,并签订了财产分割协议。

“很多时候,何庭长不用说啥,他站在那里就是一种力量和正义的化身”小金钦佩地讲述老何的故事,总是眉飞色舞:“何庭长正直,对待来打官司的农民也特别有耐心,他经常把庭审的过程变成了调解的过程,很多法理在摆事实讲道理的过程中被当事人接纳,有些案子上了法庭,但是没有宣判,因为休庭期间就完成了和解。”

在工作中,和农民群众打交道,何文辉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把心搁当间儿,没有办不好的案子。”和冰冷的法条相比,何文辉更为关注的是人情冷暖和群众的真实诉求。但是他在日常工作中对适用法律“较真儿”的劲头,也让同行们赞佩不已。

“理顺案子、做精业务、求新求实,在案件审理中出实招、见真章,才是一名法官实实在在的分内事儿。”2013年4月,何文辉成为盖州市人民法院率先探索适用小额诉讼程序审理案件的第一人。随后,万福法庭最大限度地提升了小额诉讼程序适用率,圆满审结了辖区内的数百起该类诉讼案件,不仅减轻了当事人诉累,也缓解了办案压力,维护了社会稳定。 2016年5月,万福法庭同时受理40余起劳务合同纠纷案件。受理此案后,何文辉通过分析案情,发现这40余起案件的标的额均较低,案件事实清楚,法律关系明确。特别是针对该案人数多、争议大、敏感性强等特点,何文辉适时依照小额诉讼程序,将新型审判举措合理应用于审判实践中,优化程序、多方协调、巧化矛盾,仅用2天时间,40余名原告均拿到了拖欠6年之久的劳务报酬。

万福法庭辖6个乡镇,1260平方公里的山区面积,总人口超过15万人。从到万福法庭工作至今,何文辉跑遍了6个乡镇的沟沟岔岔,镇里的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何文辉几乎每一任都不熟悉,但是每个村里的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族老、乡贤、养殖大户、种田能手,没有他不熟悉的,他靠过硬的“群众关系”,化解矛盾在基层的案件有多少他自己也记不住,截至目前,何文辉审结的有记录的案件达7000余件,结案率为100%。

实干的何文辉不但在群众中树立了威望,也迎来自己的高光时刻:何文辉2011年被盖州市评为“雷锋式政法干警”;2012年被营口市中级人民法院授予“四无法官”称号;2015年被评为盖州市劳动模范,并荣记个人三等功一次;2018年被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授予个人二等功;2019年被最高人民法院授予“全国法院办案标兵”荣誉称号;2020年何文辉荣获辽宁五一劳动奖章;2024年11月,何文辉被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最高人民法院授予“全国模范法官”称号。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35年。这些年来,何文辉得过很多荣誉,被当事人感谢过、也被当事人误解过,但是他总是被信任、期待的眼神鼓舞着,并一路前行。摸着手中已经有了包浆、边角有些破损的法槌,何文辉深情地说:“老伙计!在这个小镇子里,你陪我度过了几十年光景,巍峨的赤山会记得你,美丽的碧流河畔也有你落槌定音的回响,这里的父老乡亲因为你,多了一种仗义执言的勇气和果敢,谢谢你!”

记者手记

结束对何文辉的采访,已经是数九寒天。远远望去,碧流河的冰面在阳光下如一条玉带环绕着万福镇周边的千家万户,冰面下欢腾的河水唱着盛世太平。何文辉和万福法庭,守望着赤山脚下的蓝天碧水,用法律的威严守护着十里八村父老乡亲的平安。

有威望,是何文辉在山区开展司法工作如鱼得水般顺利的基础。而这种威望来自何文辉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土化符号。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山区农民的内心想法,没有谁能比他更深情地爱着脚下这片土地。他和当地的农民俚语相通,和村民们吃着同样的稻米、喝着同样的井水,换下法袍,他也经常隐没于小镇的市井生活,这是他树立起崇高威望的前提。而他秉公断案、铁面无私、赤胆忠心、襟怀坦荡的人格,更为他在群众中树立威望加重了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