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钊勤

在兰州拉面馆，

等待一碗朴素的面

或者是来自2023年的一场雪

那里的小麦，

更具有谷雨的清香

我们同煮于一口大锅

来自相同的汤水

与对面的工人大叔一样

一同剥蒜，咀嚼，大口吞咽

获取一碗面的温度

他吃得很快，也吃得很干净

擦擦嘴，又接了一大杯温水

提着出去，在门外点了一支烟

细小的火苗，变成一股烟雾

我在回去的路上再次碰见他

在建宁路二期的工程队门口

那些快完工的建筑，正等着

那些和他一样的人，把它填满

掉落的云朵

在河边闲坐，感受水流的波动

我看见，母亲在水中的轮廓

如此清晰，眼睛，眉毛，嘴巴

我把手伸入水中，

和母亲融为一体

共同奔赴一条河流，时而平静

时而汹涌，剖开河流的背面

我看到母亲椭圆形的镜子

看到母亲掉落的头发

还有那些风干了的眼泪

藏在衣柜里的

是母亲许久不穿的舞裙

那些斑点，爬上母亲的脸颊

让母亲干枯，

不再像水一样流动

我抬起头，不想让眼泪流出

云朵，却一片片掉落